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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比比是在缓解紧张的气氛，可是我不知作何回答，只好苦笑。当你既不想承认，又无法敷衍时，保持笑容或许是最佳的策略。

    “咻――”

    一声哨音，比赛重新开始。

    按计划比比控球到前场。如我所料，空隙又扯开了，容易得有点过分。那么明显又精心的陷阱……

    我没有往里钻，而是转身向外边比比所站的位置跑去。这一招果然大出对方意料，11号茫然地跟着我跑了出来，第一步成功。

    我跑到三分线弧顶位置时，比比将球送到我手上，并向我刚才的位置跑去，就在这时，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

    防守比比的7号刚准备转身追他，恰好与收势不住的11号撞了个满怀。也许教练指导一百次也没法做出这么到位又滑稽的挡拆，看着中文系双星一齐倒在地上，全场爆笑。更有趣的是7号的鞋子飞了，正好砸到11号的头上，连续弹了两下。经济系的女生哪里还顾得上淑女形象，早已笑得前仰后合。

    我毫不犹豫，将球甩给篮下的比比。他轻轻一挑，球入框，2分。

    “经济加油！”

    “经济必胜！”

    瞬间低落的士气重新提起。

    对方重整旗鼓，将球交到7号手上，又是7号间的对决。可是，德华一句“鞋带开了”不知提醒谁，对方7号以为刚才没系紧鞋带，又开了，于是低头检查。就那一刹那，比比抄球成功。在无人拦截的情况下，轻松得分。30秒4分。

    对方7号气极，找裁判理论，裁判哪搭理他。

    我不禁莞尔，德华绝对是表现欲极强。

    对方的7号也试着安抚其他队员焦躁的情绪，可是他欠缺比比的号召力。也许是突然出现了“双星”，中文系其他三个队员很不适应。深谙篮球的人都会明白这个道理：出奇是好，不过要建立在不改变原有习惯的常规上，篮球毕竟是五个人打，不是两个人便能成事。

    我们队的小眼镜前锋以一个封盖言传身教，可叹对手的回防速度也是很快，一次绝好的快攻机会丧失了。

    “不急，不急！慢慢打，中锋落位。”比比操控着节奏。

    要说在前面碰到的对手不是没有强的，和会计系那场最后才分出胜负。不过正是由于比比的操控，我们始终在大局上占优。即使某一面不敌，也不惧怕。我试问做不到这一点。所以队长只能是比比。

    我跑过中线的时候，瞥见全全双手紧握着我的手机。其实认识全全已经两年了，却从未有机会或者勇气观察过她，更重要的是我总是怀着一份当年对她的愧疚，对那个穿着男孩衬衫被其他女孩嘲笑的她的歉意。既然我不相信自己能给她带来快乐，我还有什么资格去欣赏她，关心她。所以……

    全全的美丽也许及不上惜昔，但是她的文静尽显了青山秀水的特质。惜昔给我的感觉像是温暖的夕阳，全全呢，仿佛宁静水乡的一泓泉水，清澈清淡。她和惜昔真的有些像，只是惜昔更执着罢了。哎，命运总是特别幽默，竟在一个拙情之人身边安置如此多的女孩，这不是幽默又是什么？

    中文系的同学太过感性不知是传言还是事实，反正场上的队员明显沾染了这样的习性。我和比比用同一套战术，只是由右边换成左边，结果却依然奏效。这次和7号相撞的不是11号，而是8号。略有不同的是壮硕的8号纹丝未动，7号却被反撞倒地。我趁机传球给比比，他上篮得分加罚球一次，球进，我们只落后一分。

    又是一阵哄笑，当然也参杂了不少挖苦和调侃，7号真的气极，一句“蠢货”出口，险些让8号一顿拳脚伺候。对方不得已叫了暂停。虽然隔着整个球场的距离，还是听见对方教练大声呵斥的声音。球员倒还是听话，连连点头。

    应该是对方教练指导高明，暂停后，立即扭转颓势，进行反扑，双方互有攻守。两方的支持呐喊声平分秋色。

    半场结束，43比38，经济略胜。

    我们学校的比赛还是沿用老规则，上下半场各20分钟。时间虽然不长，但疾攻疾守这么长时间，仍让人透不过气。看着比比湿透的球衣，我有点失神。这是为何，就为了一个奖杯和冠军的荣誉，便左右了这么多人的40分钟？

    我想此刻若是钻进比比的脑中，定然会发现此刻最珍贵的东西莫过于赢得这场比赛。那我呢？是否过于自以为是？你又凭什么像置身事外的智者旁观这喧嚣世间的众生百态？

    不凭什么，凭的就是此刻我心在尘外。我并没有一点得意，甚至感觉苍凉，茫茫迷局我又身在何处？

    ……不对，不只苍凉！我还有惜昔！

    还有温暖如夕的惜昔在！

    想着想着，幽静的云颠又融入了喧嚣，不知有多少次我反复置身于动和静这两个极端。

    “比比，下半场别上场了！你看你疼得这么难受，就……”

    我听见全全担心的声音。

    “不可以，全，现在刚稳住局面，我不上场，一休一个人独木难支！”

    “那……”

    “别说了，全！你难道不明白我？”

    比比截断了全全的话，但我明白全全是对的，可以看出比比是在勉强支撑，忍受着疼痛。

    “比比，你没事吧？”不知浩从哪里冒出来，幸好菲儿没有跟来。似乎是怕大家情绪受到干扰，影响信心，比比强作笑容：“没事没事，大家放心！”

    听到比比的回答，谁还有疑问，只有全全的眼睛微微泛红。

    “一休，你上半场得了16分，表现还可以，不过下半场可是我主攻。你要多给我传些好球，让我好好表演一番！”德华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德华，下半场我先上，等拉开比分你再上，今天的情况比想象中艰苦多了。”比比说。

    “啊？哦――”

    仿佛是从山顶跌落谷底，德华听到比比的话，一时间也不知怎样是好。原本下半场要好好表演一番的美梦瞬间告吹。

    “咻――”

    一声哨音，下半场开始。

    双方交换场地，重新争球。小眼镜哥们站在中线上，环目四周，伸出双手做了个托举的动作，经济系那边顿时喊声如雷。

    裁判示意双方站好位，然后将球高高抛起，小眼镜和对方11号同时弹起，令人心惊的一幕发生了――

    小眼镜由于力量不够，争球时被对方压倒，空中失去了重心，跌了下来。

    “咻――”

    裁判果断暂停比赛，我们围上去，全全也从外边跑了进来。

    小眼镜紧咬着牙，任汗水滴滴掉落，双手死死抓着脚腕。

    “队长，完了，我的脚扭了！”

    仿佛一盘冰水浇下，我发现比比的身体抖了一下，不过很快又回复了常态。镇定地说：“你们快送他去医务室检查，小眼镜，没关系，这里交给我们，你放心去吧！”

    小眼镜本不情愿，奈何伤处剧痛，只好点头离去。比比请求换人，德华正式上场。

    不知是兴奋还是紧张，德华连外套都没脱，就跑上来了。还是全全提醒他他才发觉。德华的眼神有点茫然，脸也绷得紧紧的，刚才那副志得意满的样子早失掉了踪影。

    “双方重新争球！”

    裁判一声指令，我队又上了一名队员和11号争球。看着两人起跳的时机和力度，我明白争不过对方，果然，11号超过一只手，把球打向我方半场。

    要说德华的运气还算不错，刚上场就有拦截球的机会。11号打出的球正好被德华截住，比比一声“快攻”，德华返身便跑，速度相当快，一个轻松的擦板得分，动作干净利落。

    所有的观众霎时鸦雀无声，这很像影片中大人物出场时的铺垫。而前一刻的静寂将更加有力地烘托下一刻的爆发。果然，中文系的同学把整齐的掌声送给了德华，然后是哄笑，尤胜刚才7号的鞋应跌而飞的场面一筹。

    德华龙行虎步，朝我们举起双手――

    “比比，一休，看到没？竟然没人追的上我。他们根本在速度上不是我的对手！”

    “哈哈――”

    对方五个队员没有一个能站稳的，7号更是坐在地上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德华莫名其妙地看看我，又看看周围观众的反应，最后看了看坐在那里快要笑死的7号，一头雾水。

    比比对我摇头苦笑，无奈至极地转向德华，竖起大指。我心中苦忍着才没笑出来，德华的确印证了自己表演之名。拿着球投自己队的篮框我还是第一次见。比比无奈地轻叹一声，留下瞠目结舌的德华发球去了。

    幽默的人必有幽默的作用。德华的一番表演，立时将紧张的气氛冲得烟消云散……

    打篮球靠的主要是反应速度和灵活协调性，当这两项技能你都有时，那球场就是你闲庭信步的地方。

    “快防住4号！”

    “你们怎么让他这么轻松得分？”

    “贴住他身体左边！”

    “贴住右边！”

    ……

    整场比赛，我听到的都是这样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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