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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休，你的棋走得有点乱了，肯定是分心了，小心啊！要吃子了！”

    望着仅剩不多的白子，我心中起急，不服：“老师，这本来就不公平，你比我多下那么多年，我肯定会输！”

    一片叶子从树上飘曳而下，落在棋盘上，覆盖住了棋盘上的大片黑子，老师抬头看了看院中的树，笑着摇了摇头。

    “好吧！这局算和，怎样？”

    “不行，你让我的不算，我要自己赢！”

    “呵呵，”老师无奈地笑笑，拾起那一片落叶，说：“小休，我们从早上下到现在，连午饭都没吃，一共下了多少局啊？你没有发觉为何你每局都输？”

    “哼，那是因为老师心算能力强于我，而且还比我有经验！”

    “哦！不错，确实是这个样子，不过有一方面你没有发觉。小休，你太渴望胜利，使得你不能全心去对待整个过程。如果改变这点的话，你的进步会更大！小休，你觉得胜了棋局真的那么重要吗？”老师盯着我的眼睛，淡淡地说。

    “当然，比赛不就是为了胜利吗？老师如果我猜的没错你肯定又要给我上课了，告诉我过程重于结果。我觉得那只是托词，输就是输，还找个借口，就像电视里演的明明输了比赛，非要说结果不重要，既然不重要你干吗还定这个目标，那个计划？纯属借口！”我感觉自己有点和老师赌气。

    “呃？呵呵！”老师似乎被我刚才的言论驳倒，只好无奈地摇摇头。

    “小休，老师不是要和你说过程与结果，这东西又岂是一言两语所能比较出来的？我只是想说，失败是你最伟大的老师，胜利不能教你什么，但是当你受到逼迫、折磨，你就会获得真正的经验！只有遭遇横逆，你才会认识自己的真貌！”

    “哈哈，老师，你是叫我不要太执拗胜利，这个我早就明白，根本不算什么深刻的道理！”我决定和老师对抗到底。

    “一场秋雨一场寒啊，小休！你抬头看看这些飘落的树叶……多快啊！上次我们坐在这里下棋时还是郁郁葱葱，转眼到秋天了！”

    老师的语意透出苍凉，我那燃烧的好胜心仿佛被浇了一盆冰水，瞬间熄灭，我又如以往静静凝望老师，等待他的教诲。

    “还记得上次下棋的情况吗？”老师见我苦思冥想仍无济于事，轻叹一声，“……那天，风和日丽。小休刚刚换上夏装，我们从中午下棋直到傍晚，正要收摊，有只鸽子从树上掉下来，是受伤了。我们还把它领回家治疗……”

    “……噢，对啊，老师，我们还救过鸽子呢！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我狐疑盯着智者。

    “哎，不知那只鸽子现在如何了？时间过得好快啊！小休，为何时间过得这么快？那是因为回忆太少！你现在或许无法体会，可是当有一天你无法再回到过往那悠远的时光重新享受生命的美好时，回忆就成了唯一的凭据。老师是深有体会！执拗于棋局胜利比起美好的回忆，你更希望得到哪个呢，如果两者不可兼得的话？小休，你想想吧，老师要去烧菜了。”

    一阵秋风吹过，将棋盘上的树叶吹起。我惊异地发觉自己竟莫名其妙的转了局，只要几步就胜利了，而老师最后落得黑子竟是死局……

    树叶沙沙作响，仿佛也在低语着什么……

    “双方队员准备跳球！”裁判喊道。

    我脱去外套，把手机放在外套里，正思考往哪里搁，全全走过来把我的衣服拿去了，我哑然失语。

    每次比赛全全都是我们的守护天使和全系马首是瞻的标志。经济系的首席美女可不是单单一个名号而已。

    “加油，一休！”

    我回过头，不小心撞到了全全的温柔的眼神，瞬间，一种异样的感觉闪过。我微微一怔，全全也低下了头，避开了视线。轻声――

    “一休，加油！”

    我说了声“谢谢”，心中暗叹，有些事情过去了真的很难再回头了，不仅是因为错过，更重要的是我们承担着不只属于自己的责任，再叹一口气，我转身来到了比比身边。

    我们双方首先握了握手，大学讲究的是友情第一，比赛第二，事实上输赢真的不算什么，一个铜奖杯，一千元奖金一分，每人其实没多少。

    “一休，对方的高手都散伙了，看见没，全是新手，今年要雪耻了！”比比低声说。

    果然，去年打垮我们的中文系，非今年可比，几大高手均不见身影，一个熟脸都没有，彻底的新军。我看见比比眼中有炽烈的火焰燃烧。

    “咻――”

    一声哨音，两方中锋争球，按计划，我肯定打首攻。可是，出乎意料的是中文系貌似平庸的一个小青年竟然有惊人的弹跳力，连比他高了近五公分的我系中锋都望尘莫及。我站的位置又靠前，没有预料到争球会输，结果回追不及，让对方7号轻松夺分。

    “喔――”

    周围喝彩声连绵不绝，中文系显示出女生占优势的一面，喊声如雷。反观我们经济系，一时都噤若寒蝉，谁也没有料到作为鸡肋的中文系能有这样的开局。

    比比这时显出领袖风范，一边劝慰大家不用在意，一边控制比赛节奏，推进到对方半场。比比身披7号，与刚才得分的7号对位防守，顿时火药味上涌，成了两个7号的对抗，两个系的学生直喊“7号，7号――”声音一**攀高。

    “啊――”

    一声尖叫，也不知哪个女生竟有如此穿透力的嗓音，我们都怔了一下，可就在这一瞬，对方7号盗走了比比手中的球，又是抢攻，比比速度很快，在三分线前已经追上了。可是突然对方一个急停，三分线出手，比比收势不住直接撞在他的身上，球进，加罚一球。

    “隆隆――”

    瓶子里的石子恰如其分地发挥了作用，中文系的气势攀上颠峰，7号罚球很难，再添一分。

    “对手也太阴了吧！派一个女刺客分咱们的神，真他妈无所不用！”我们队的14号小眼镜前锋忿忿地说。

    “没事没事，这也不算犯规，由她喊去吧！我们注意点就是，好好打！”

    比比再次安抚军心，可是，我心中清楚，前两次进攻都以失分瓦解，这第三次特别重要，如果再不能得分，那士气立刻跌入谷底。

    比比肯定也意识到了这点，他朝我暗打眼色，我知道他是要我强攻。比比朝空中打了个手势，表示采用战术1，其余的三个小青年立刻跑动扯开空隙，为我进攻铺路。果然，在我前面出现了一个空隙，我跑动的同时，比比的球已然离手，朝我飞来。几乎是在我碰到球的同时，刚才弹跳力惊人的小青年幻影般出现在我面前，抢走了球，只留下一个刺目的白色11号。看来对方是故意留下空位，好诱我进入陷进。曾几何时，中文系有过这样的队员，还是两个！难怪前面的比赛他们一直雪藏这两人，故意磕磕绊绊走到决赛，就是为了让我们掉以轻心。

    “喔――”

    又是一片惊叹。

    “什么？11号竟然能在比赛中扣篮，这也太假了吧！”

    “你不知道这可是我们系的王牌，秘密训练了很久！”

    “的确厉害，一般练习时扣篮到不算稀奇，可是在比赛中从来没人做出来，况且是有人防守的情况下！”

    ……

    周围的观众议论不止，11号单手抓着篮球框一时间不下来，就那样身体晃来晃去，好像是在炫耀自己的跳跃力，他伸手指向中文系的大旗，挑衅的意味甚浓……

    “经济系请求暂停！”裁判一声哨音暂停了比赛。

    原来是比比叫了暂停，才三分钟，一个8：0，不出所料，队员的士气低落，连替补球员都面色凝重，德华更是少有的禁声，“中文系必胜”一时间成了主旋律，早盖过了几声单薄的“经济加油”。

    “一休，看见没，原来他们一直在演戏，故意表现出艰难晋级，好让我们大意。这招果然厉害，你看71号和11号，从没有见过，连几年级的都不知道，看来今天不好打啊！”大概是怕其他队员听到信心会受挫，比比几乎是嘀咕着，“不过既然我们知道了他们的意图，再上场就该有针对性地组织进攻和防守了。”

    “等等，比比……我感觉不对劲，刚才11号断球的一幕让我有种奇怪的感觉，他们是不是清楚研究了我们的战术？我有个建议，我组织，你得分，其他战术不变，等有空位，你跑就行！”

    比比显出思考的神色，片刻点了点头，说：“好，我们试一下！”

    “一休，一休，刚才有你的电话，我看你正在比赛，就帮你接了……”

    全全欲言又止，眼神怪怪的，不知今天怎么了，总觉得全全今天有很多话跟我说，是否平时心心思不在女孩身上，所以很少注意她，才没有发觉？抑或全全并无不同，只是我发生了改变？我不知道。

    “哦！谢谢，是谁打的？”

    “是……她说……是，是你的妻子！”

    全全吞吞吐吐好不容易才说出来。

    “开什么玩笑？！全！你是不是听错了！”比比置疑。

    全全摇摇头，瞥了我一眼，低声说：“没有，我以为听错了，又问了一遍，她说是你妻子，问你在做什么。我告诉她你在打篮球比赛，她说了声‘谢谢’就挂了。”

    周围的人一片哗然，德华扒开众人，凑过老脸，满脸堆起坏笑。

    “一休，这就是你不够意思了！这些年头，男女生之间的关系也不算什么秘密了，你也太保守了点吧！捂这么紧也没必要吧！难道……”德华故意顿了顿，加大音量，“你是事后不想负责任，所以人家女孩子要和你纠缠不休，嘿嘿，一休，你现在成了不休了！……”

    如果有镜子，这会我的脸估计可以支在马路上控制交通了，要不是全全在，我真忍不住就骂德华了。尽管如此，我还是怒斥――

    “滚远点，你就是猪嘴里吐不出驴牙！”

    德华也不反驳，嘿嘿一笑，飘身而去。我有望了望全全，她有点茫然，见到我看她，不自然地低下了头，我心中暗叹一声。

    妻子？呵！是惜昔吧！……

    你让我怎么承受得起？是否你要把自己和我都逼到崖边上，好让我们都不能反悔？还是你真的出于单向的爱，为了让我满足身为男人的自豪感和虚荣心？你这样做会换来多少的误解与埋怨，甚至是非议。你真的无所谓？

    一休，你或许永远也不会明白惜昔爱你有多深……

    惜昔凄迷的眼神瞬间出现在眼前，竟是那样真切。

    就是这样吗？……

    “还愣着干吗？一休，上场！”比比扯着我回到场上，原来暂停结束了。比比用肘子撞了撞我，说：“到底谁给你打电话？你妻子？呵呵，开玩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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