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董延也忍不住皱眉道: “是啊陛下,此处距离河山谷尚远,对方若是继续一路南撤,恐怕根本不会经过这里。” “若在此设伏,怕是……等不到人。” 韩云仞虽未说话,但目光之中,同样带着疑惑。 他们并不是不信萧宁。 而是此举,确实有些反常。 按照常理—— 追击败军,应当不断施压,不给对方喘息之机。 可现在,大军非但没有加速追赶,反而主动停下,布置埋伏。 这实在不像是“追击”。 更像是在……守株待兔。 可问题是—— 这“兔”,真的会自己撞过来么? 面对众人的疑问,萧宁却只是轻轻一笑。 那笑容,依旧平静,依旧从容。 仿佛一切,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追击?” 他轻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随即摇了摇头。 “穷寇莫追,这句话,本身并没有错。” 众人微微一怔。 还未等他们细想,萧宁便继续道: “但拓跋努尔的情况——” “并不是简单的‘穷寇’。” 他抬眼望向夜色深处,目光幽远而冷静: “放心吧!很快,就会有人送上门来!” “送上门来一支,被打碎了胆的逃军。” 听到这里,赵烈等人,神色微微一变。 萧宁继续道: “这样的溃军,最怕什么?” “不是追击。” “而是——” “前路被堵。” 他缓缓抬手,指向前方那条狭长的通道,语气笃定: “他们必然会选择最稳妥、最快返回平阳方向的路线。” “而这条路,是必经之地。” 赵烈心头一震,下意识道: “溃败?陛下是说,拓跋努尔的大疆军会溃败?这是为何?” 赵烈等人更懵了。 萧宁却笑了。 笑容中,带着一种洞悉人心的淡淡冷意。 “放心吧。” “他们一会儿——” “就会自己送上门来。” 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赵烈等人虽然不明所以,但心头依旧纷纷不由自主地一紧。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寒意,从脊背缓缓渗出。 看来,陛下是又做了什么出人预料的安排啊! “传令下去。” 萧宁语气一转,再无半点温和,只剩下战前的冷静与锐利: “所有人原地隐蔽。” “战马去铃,兵器裹布。” “弓弩上弦,但不得轻动。” “今夜——” “我们只等他们,一头撞进来。” “到时候——” 他眼神微冷,语气陡然一沉: “痛打落水狗。” 这五个字,如同冷铁出鞘。 赵烈心中一震,随即重重点头: “末将明白!” 董延、韩云仞等人,也不再多问,齐齐抱拳: “遵命!” 很快,众将纷纷下去布置。 伏兵进一步收缩。 陷坑重新掩盖。 弓弦被悄然绷紧。 火把全部熄灭。 整片伏击区域,彻底沉入黑暗。 仿佛一头蛰伏在荒野中的远古凶兽,收敛起了所有声息,只等猎物自己走入血盆大口。 只有沈铁崖,被押在低洼处,看着这一切,心中却越发笃定: “果然是个门外汉。” “如此大张旗鼓设伏,还等着大疆兵马回来?他们凭什么回来?” 他的眼中,甚至多出了几分看戏般的轻蔑。 “等一晚上,什么都等不到。” “到时候,你们自然就慌了。” “最好,再灰溜溜地退回平阳。” “那才是我真正脱身的时候。” 想到这里,他甚至忍不住放松了一些紧绷的身体。 嘴被堵住,却依旧挡不住他心底的冷笑。 而此时的萧宁,却已重新策马,立于高处,俯视整片伏击之地。 夜风吹动他的衣袍。 他静静看着前方那条幽暗的通道,神色如常。 仿佛已经看见了—— 那一支狼狈溃逃的北疆大军,正拖着疲惫与恐惧,一点一点,向这里奔来。 这一夜。 猎人已就位。 猎物,正在逃命。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 原本死寂如坟的原野深处,忽然隐隐约约,传来了一阵极其细微的动静。 那动静,起初极轻。 像是夜风卷过荒草的声响。 又像是远处雷鸣被山峦层层削弱后的余音。 然而,随着时间一息一息推移,那声音却在悄然放大。 由“沙沙”之声,渐渐变成了“轰隆隆”的低沉闷响。 大地,开始微微震颤。 伏在低洼处的碎石,轻轻跳动。 远方的夜色深处,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裹挟着混乱与恐慌,正朝这片伏击之地—— 疯狂逼近。 刹那之间,伏在暗处的大尧将士,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齐齐一震。 赵烈猛地抬头! 董延的瞳孔骤然一缩! 韩云仞按在刀柄上的手,下意识收紧! 所有人的心脏,在这一刻,齐齐漏跳了半拍。 “这是……” 赵烈喉咙发紧,声音压得极低,“行军的动静?!” “像……像是骑兵!” 董延的目光死死盯着前方黑暗深处,呼吸不由自主地加快。 韩云仞没有说话,但他微微前倾的身体,已经说明了一切。 而此刻,最为震撼的人,却不是他们。 而是—— 被押在低洼之中的沈铁崖。 当那阵由远及近的轰鸣声,清清楚楚传入他耳中的一瞬间—— 他的整个人,直接僵住了。 是真的僵住了。 像是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彻骨冰水。 从头到脚,一片冰凉。 “这……这不可能……” 沈铁崖嘴里被塞着麻布,只能发出含混不清的“呜呜”声,可他的眼睛,却在这一刻,骤然瞪得滚圆。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