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浩的脸都绿了，笑容僵在那里有如存放了十万年的干尸，许久许久，他才气哼哼地吐出“白痴”两字。

    我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还要装出被误解后的莫名其妙，很难，真的很难。

    浩停好车，脸色极其不爽，我识相赶紧去开门，恰好听到有人叫我――

    “喂，一休，多会回来的？”

    “哦，德华啊！我刚来！”

    德华是我的邻居，也是和我一个系，以前本来不认识，因为租房子的关系，成了邻居，后来渐渐熟络了。德华为人热情憨厚，又善于幽默，所以很容易相处。

    这时，浩从车上下来，锁了车。我对德华说：“这是我朋友，浩。”浩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德华钦羡地审视了浩许久，又盯着车瞧了瞧，竖起大指，由衷说：“一休，你哥们真帅气！”

    浩没想到德华会如此直接地称赞，腼腆一笑：“多谢夸奖。”

    “一休，今天停煤气，咱们三个去吃饭吧！好不容易有机会聚一聚！”德华建议说。

    我不好拒绝他的盛情，看看浩，后者耸耸肩，欣然说：“好啊！好久没和同学们吃饭了，现在走吧！”

    其实大学校园附近最不缺的就是餐馆，肯德基、麦当劳这种快餐自然不在话下，连有些情调的咖啡馆、酒吧，上些档次的日式料理，法国西餐馆也比比皆是，只论服务业质量一点也不逊于市区中心。

    大学生的钱的确好赚，隔三差五开聚会，生日派对，白天凑气氛，晚上找情调。平时忙碌于烟场酒宴，偶有时间去上上课，调节一下紧张的情绪，毕竟秀色也可作餐。原本一些生活比较拮据的学生连学费都交不齐，生活方面更是捉襟见肘，刚入校时还能保持适度节俭的作风，对外面的纸醉金迷充耳不闻。可是一年半载，逐渐被流俗同化……

    最可怕的力量莫过于流俗，它真正使人盲目，迷惑。

    街头巷尾，我们三个人不自觉以浩马首是瞻，我和德华尽显跟班作风。熙来攘往，不少美女的眼波都送给了浩，仿佛在我们之间又一堵水晶般透明的墙，它完全过滤了美女那极具诱惑力的撩人眼神，使我们在不受辐射的情况下，安然欣赏周围所发生的一切，而墙外似乎对此一无所知……

    川菜馆，生意兴隆。

    好不容易找到一张靠墙的桌子，这里独居一隅，相对安静。我讨厌喧闹，而浩恰恰相反。他兴味盎然地聆听着喧杂的声音，不知在听什么。

    “浩哥，你平时会来这种餐馆吃饭么？”德华看到浩的举动，好奇心大起。

    “很少，不过很有气氛，平时一个人吃饭太没劲，还是人多热闹！”德华满意地点点头，让浩点菜，浩叫了几个贵的让我心疼的菜，德华甚是钦羡地望着浩，哑然失声。

    负责倒茶水的是个年轻的小姑娘脸颊染霞，甚是可爱。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特别照顾我们的桌子，每次倒水，总是先从浩开始。浩报以微笑，小姑娘羞赧地低下头。

    德华看看两人，由衷赞叹：“浩哥，你的魅力真大，连倒茶水的小姑娘都倍加热情。对了，你有女朋友吗？”

    “呃……”浩看着我，忍俊不禁，“还没有呢！怎么，你要给我介绍一个？”

    “唉，我哪行啊！连自己都没着落呢！浩哥，我就不服了，像你这么英俊的男生怎么都没有女朋友？”

    “呵呵……”浩干笑两声，以示回答。

    “不是没有，是数不胜数。他都不清楚哪个是她的女朋友了！”我只是借机讽刺他一下，哪知道德华露出艳羡崇敬的眼神，感叹：“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一休，你哥们果然是高手！”br/>

    我心中正在暗骂你们两个果然是同道中人时，隔着几个桌子的包间走出来几个学生。有两个男生东倒西歪，互相搀扶着，明显是喝多了，突然，一个女孩在我们面前停下来，轻轻拍了拍浩的肩头，浩转过脸，有点吃惊。

    “是你啊！小月，你也在这里？”

    原来是上次在浩公司见到的那个美女小月，她今天把头发散下来，差点人不出来了。

    “啊！真巧，浩哥，还以为看错了，你不会来这种地方呢！哦，还有上次的一休啊，你好！”小月认出了我，她甜甜一笑，两颗精致的小虎牙也露了出来。

    对小月的印象，我觉得用“精明”形容较为贴切，从她身上我可以看到女性的柔美与娇娆。这类女孩子总是内心坚毅，又很执着，看到自己所爱的会勇于追求。

    浩时常夸赞我对女人有一种近乎天生的直觉，我倒是没有发觉，因为所有的事我都依赖直觉判断。浩使用频率最高的一句话是――一休，你不接近女孩，却对她们有一种天生的洞察力，你拥有魔鬼般犀利的眼神，天使般慈爱的心灵。你是二分之一天使，二分之一魔鬼，就看你更倾向哪边了。

    我对小月点头笑笑，没有说话，小月又对德华欣然一笑，德华一时失态，张着嘴端着茶杯，眼神定在小月脸上移动不开，甚是滑稽。

    这时，被搀扶着的一个男生，酒劲上涌，对着德华怒吼：“你他妈的不许这么看我女朋友！活不耐烦了？”

    德华被这突来的辱骂弄得异常尴尬，却又不好发作。我和浩对望一眼，也是无能为力。暗叹德华今天的时运不济。

    “你不要乱讲，谁是你女朋友？我和你没有半点关系！”小月敛去了微笑，冷冷地对那个男生说。那男生身体一颤，甩开了扶着他的同伴，一把抓住小月的手腕，大声责问：“小月，我对你这么好，又为了你跟以前的女朋友分手，你怎么一点也不动心？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不爱我？”

    小月语意含冰：“请你放开我，我对你从未动过心，你再死缠也没有用，只会害得大家连朋友也没得做。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就是他。你现在该明白了吧！”小月指着浩对着那男生说，提到浩时语气柔和，任谁也感觉到她对浩的态度与众不同。

    我对小月的果敢不禁大感钦佩，像她这样清纯美貌的女孩，追求者当不在少数，所以往往这类女孩都自视甚高，怎会如此屈尊向男生示爱，还做得落落大方，我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同时也为浩感到为难。如同所料，浩脸上现出多种复杂的情绪，欲言又止，只好无辜地朝我扁扁嘴。

    那男生似乎才发现了浩的存在，狠狠瞪了半天以后，突然仰天大笑，没笑几声又哭了起来，鼻涕混着眼泪流得惨不忍睹，旁边的同伴一时都怔住了，不知是劝慰还是纵容，竟束手无策，任由他戏剧性地表演下去。

    原本那些吃饭的学生哪会错过这精彩的一幕，熙攘喧闹的餐馆刹那间如同被浇了冰水，死般寂静。

    果然，那男生没有让大家失望，跌跌撞撞爬到桌前，看了看浩，傻笑了半天，又摇了摇头，幡然悔悟：“……她对我那么好，我却因为你背弃了她，我活该，这是应得的报应。”说完又泣不成声。

    哎！我长叹一口气。人就是这样，总是失去以后才懂得珍惜。有多少人见异思迁，背弃誓言。只为泡沫般的幻想便放弃了原本真实的挚爱，竟是一念之间。等到失去了才追悔莫及。

    我又何曾不是？

    那个夏天的午后……

    白色的布裙，恬静温婉的女孩，林荫下的单车……

    一切都过去了，真是身在居中不知局。

    浩尽管久经情场，但也被这场景弄得局促，向我和德华递了个眼神，起身匆匆离开，我明白这菜可惜了，还没怎么吃呢！德华显然已被突如其来的插曲怔住了，我捅了他一下才反应过来，急忙拿起筷子，捡着刚上来的红烧肉吃满了嘴。周围所有的人一刹那都傻了，我大感头痛。这家伙真是个活宝，什么时候都忘不了吃。小月对我苦笑了一下，我摇摇头，对她做了个“要走了”的口形，起身离开餐馆，德华好歹吃了点，一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也不好继续，跟小月说了声再见，也知机离开。

    街上。

    德华歉疚地把责任归咎与自己。浩无奈地笑笑，说怪他破坏了气氛。我一看这两人倒是互相体贴，换了是我，浩准跟我嚷个没完.

    “你们们两个都别内疚了，吃不吃饭无所谓，关键是给浩上了一课！”我说。

    “什么课？”德华莫名其妙。

    “还有什么课？‘男女关系学’，这就叫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你别光羡慕，搞个人英雄崇拜主义。要明白当英雄也是很辛苦的，你看浩刚才的狼狈！”

    跟浩一起，不管什么场合，我都不感到压抑。本来我最不擅长调侃，可是，浩偏偏总给我机会，或许人都有多面的性格，你在某些人面前局促封闭，碰到另一些人会得到弥补、解脱。

    德华也是后生可畏，哪能听进去我的话，欣然一笑：“我还是羡慕英雄的生活！”

    “切！是羡慕众星捧月的生活吧！这方面你可以像一休请教，他可是观人的行家，特别是女人哦！”浩笑骂。

    “去你的！我什么时候成了行家？在这方面我哪有资格？”

    “过分谦虚了吧！一休，连浩哥都称赞你了，你还谦虚，虚伪了吧！”德华明显与浩统一了战线。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