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京城外三里,朱雀桥头。 晨雾未散,寒露沾衣。 青石板路蜿蜒入城,尽头是巍峨高耸的朱雀门,金钉铜环,威压如山。 可就在这皇权威仪之前,百余人静立如松,衣衫各异——有药阁弟子素袍束发,有巡讲归来的村医粗布裹身,更有山野采药人赤脚负篓,手中却无一不握着一盏未燃的心形药灯。 云知夏一马当先,玄色大氅随风轻扬,眉目沉静如渊。 她勒缰停步,马蹄轻踏一声,惊起桥下薄雾涟漪。 她翻身下马,动作利落,仿佛不是站在王朝门户之前,而是踏入一片待她开垦的荒原。 她解下腰间药囊,轻轻置于桥畔石栏。 那药囊早已磨损,边角泛白,却是她一路巡讲、救死扶伤的见证。 她从中取出一盏心灯——以千年琥珀为芯,百味安神药浸染灯油,形如人心,温润内敛。 “此灯不照帝王,”她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钉,凿入人心,“只照病骨。” 指尖微动,一缕药感自经脉奔涌而出,如春溪破冰,直入灯芯。 刹那间,灯火燃起,不是炽烈红焰,而是一道温润金光,宛如血脉搏动,缓缓流淌。 她将手掌贴上石栏,药感再催。 “轰——” 金焰腾空而起! 沿石栏如活物般蔓延,瞬息点燃整条桥畔! 那火不灼人,反生暖意,映得众人脸庞如镀金辉。 火光中似有低语回荡,是百名医者心头的震颤,是千万病患无声的呼救,是被《医律典》压抑多年后,终于苏醒的医者之魂! 人群屏息,有人悄然落泪。 就在此时,一道素衣身影缓步而出。 沈青璃,前朝医律使,曾执掌律刀,代天行罚,三十七位“违律”医者死于她手。 她曾是律法的化身,也是恐惧的源头。 此刻,她双膝触地,不为皇权,不为活命,只为赎罪。 她双手捧起一纸《自省书》,墨迹犹新,字字泣血;另一只手,则托着一柄断刃——那曾是医律使的象征,如今从中断裂,锋口崩裂,如同她破碎的信仰。 “我曾执律杀人,”她声音颤抖,却坚定,“今以心赎罪。若药阁容我,愿为扫阶人,日日拂尘,年年清心。” 风过桥头,火光摇曳,映照她满面泪痕。 云知夏凝视她良久,目光穿透过往罪愆,直抵那丝未曾熄灭的良知。 她上前一步,接过断刀,指尖抚过裂口,仿佛触到无数冤魂的叹息。 她转身,将断刃投入金焰。 火焰猛然一颤,随即升腾更高,金光如雨洒落,竟在空中凝成一道虚影——那是一只挣脱枷锁的手,指尖朝天,似要撕裂云层。 第(1/3)页